当前位置

首页 > 范文 > 文学 > 与亲情有关的抒情散文多篇

与亲情有关的抒情散文多篇

推荐人: 来源: 学识文学馆 阅读: 8.75K 次
  金贵收孤

孩子,这里就是你的家……

与亲情有关的抒情散文多篇

俗话说: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这些年,刘家庄的爷们,凡是干得动的,都一窝蜂出门打工去了,村里就剩下些老弱病残幼。最后矮子里面选将军,选出了刘金贵当村长。

这刘金贵从小腿脚就有点残疾,走起路来一摇三晃,都四十出头了,还没找着媳妇,和一个领养来的哑巴女儿童童相依为命。

这天,女儿童童放学回来,吃饭时,她打着手势告诉金贵:我看见大宝又回来了,在村口垃圾堆里捡垃圾吃。

刘金贵叹了口气,拿碗盛了一点饭菜,让童童给大宝送去。童童走后,金贵也没胃口吃饭了,心里盘算着给大宝找个可靠的人家。

大宝是个弱智孩子,今年十二岁了,两年前他爹病死后,他娘远嫁外地,就没人管他了。从此,大宝天天在街上流浪,吃百家饭,穿百家衣。若是他心眼够用,也许还会有人收养他,可一个傻子,谁愿意自找麻烦呀?有人调侃过刘金贵,说:“干脆你把大宝也领回去,这下就儿女双全了。”

刘金贵倒真想收养大宝,可凭他的经济条件,根本没有能力抚养两个孩子。金贵村长想来想去,也没拿出个主意。后来想,镇领导不是说有困难找他们吗,明儿个我去找他们帮忙解决这事。

第二天,金贵村长起了个大早,拖着残腿走了二十多里山路,来到了镇上。镇领导听说他是来为大宝找出路的,立马摇头,说:“这事不好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愿意收养大宝的人家,唉,要是大宝不傻,就好了。”

“这个,”金贵说,“要是有人愿意收养,我就不来麻烦你们了。”他试探着问道:“我听说城里有儿童福利院,你们能不能把大宝送到福利院去?”

镇领导又是摆手又是摇头,说:“福利院又不是咱开的,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暂且不说大宝傻的问题,首先,他娘还活着,他就不能算是孤儿,就这一条,人家肯定不接收。”

金贵苦着脸,叹口气,问:“那咋办?难道随他去吗?”

镇领导也没法子,见金贵唉声叹气的样子,就发动大院里的干部职工捐款,一共凑了四百来块钱,交到金贵村长手里,让他回去临时照顾一下大宝,以后再慢慢想办法。

金贵见这情形,也只能如此了。回村后,他把大宝接到了家里,白天,就让大宝随童童去上学。大宝虽然傻,也知道自己现在有了家,还能跟别的孩子一样去上学,高兴得咧着嘴一个劲傻笑,到了学校后,坐在位子上,背着手,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接下来的日子,金贵村长更忙了,忙得他脚打后脑勺。不过,忙中也有乐,好事跟着来了。因为他当了村长,出头露面的机会多了,有人见他还是光棍一条,就积极为他牵线搭桥,一来二去,竟然真有个女人看上他了。

这女人是邻村的一个寡妇,姓马,也是个苦命人。金贵跟马寡妇见了一面后,就都有了合在一起过日子的想法。

不久,马寡妇来了金贵家一趟,看到童童,还没什么,等看到傻乎乎的大宝,脸色就不好看了。她问金贵:“怎么,你打算养他一辈子?”

金贵忙解释说:“只是暂时照顾一下,过几天就送走,我是村长啊,不能不管他。”

马寡妇再没说什么,只是临走时,说了一句:“咱们的事不着急,等大宝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金贵急了,马寡妇前脚刚走,他后脚就赶到镇上,恳求领导无论如何把大宝的事情帮忙给解决了。

镇领导很同情金贵村长,大伙儿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想出了个主意,让金贵村长回去后,以村委会的名义出一个证明,就说大宝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再由镇上凑一笔钱,赞助一下市儿童福利院,让福利院接收大宝。

经过多方努力,不久后,喜讯传来,福利院同意接收大宝了。

金贵村长高高兴兴地将大宝送走了。不过,大宝这傻小子可能以为自己又被抛弃了,哇哇大哭,打着滚儿不肯离开。

金贵说:“你这傻孩子,还真把这儿当家了。福利院好啊,吃得好穿得好,去吧,你总不能老赖在我这儿。”

送走大宝后,金贵迫不及待地将消息告诉马寡妇。马寡妇很高兴,接下来,两人就定下大喜日子,着手准备婚事了。

没想到,刚过了三天,金贵村长突然接到福利院的电话,说是让他去一趟,把大宝领回来。

金贵一听,“噌”一下,血直往头上涌,颤声问:“出、出啥事了?”

对方口气很严肃,说:“出什么事你心里清楚。”

金贵暗暗叫苦,心说八成是弄虚作假的事儿露馅了,当下脑子急转,立时就打定主意:好不容易给大宝找个活命的地方,说什么也不能再把他领回来了,我就给他来个死不认账。 想到这里,他冷静下来,问:“同志,到底是什么事?我真的不清楚啊。”

对方说:“刘村长,大宝不是孤儿,对吧?”

果然是这事。金贵故意装糊涂,吃惊道:“啥?你们一定是搞错了,这孩子这几年一直孤苦伶仃地一个人过,怎么不是孤儿了?”

对方坚决地说:“刘村长,你还是赶快来把孩子接回去。国家有规定的,大宝不符合福利院接收的条件,我们不能违反规定。”

事到如今,金贵只好耍赖了:“怎么能让我去接呢?我跟这孩子非亲非故,也是看他可怜,才照顾他一下。你们福利院既然接收了这孩子,他的事情就由你们全权处理,跟我们村里无关了。”

对方有点生气了:“还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父亲。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孩子领回去,出了什么问题,全部由你负责!”说罢,对方就挂了电话。

金贵简直莫名其妙,心想:这是说谁呢?谁是狠心的父亲?

他拎着话筒愣了半天,左右为难。管吧,这个烫手山芋就又回到自己手里;可不管吧,对方的话说得那么坚决。金贵犹豫了半天,终究放心不下,决定还是去一趟。

金贵打定了主意,去之后,也不抵赖了,多说好话,把大宝的真实情况说清楚,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说不定会谅解的。

第二天,金贵就收拾了点野菇、榛子等土产,带着去了城里。

来到福利院,人家院长看都不看金贵带的东西,第一句话就说:“刘村长,你这事办得不对啊,大宝根本就 不是孤儿!”

金贵村长忙点头哈腰赔不是,说:“院长,这事是我不对,大宝的娘确实还活着,可是,她根本不管这孩子。这孩子可怜啊!”

“那他还有爹啊!”院长马上接了一句。

金贵一愣,拍着胸脯说:“没有的事,他爹两年前就死了。这个我可以拿脑袋担保。”

院长看着金贵连连摆手:“刘村长,你就别瞒我了!大宝来这儿两天,没干别的,就是哭,问他哭什么,他说想爹,他要回爹那里去……”

金贵听不下去了,肚子简直都要气炸了,闹了半天,没想到是这傻小子搞的鬼,他气急败坏地说:“这傻孩子,都傻到这程度了,自己爹死了都不知道。院长,你把他喊出来,我来问问他。”

院长说好,就让人去把大宝给带来。

一会儿,大宝被领了进来,大概是刚哭过,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的。一见到金贵,他眼睛一亮,冲着金贵就扑过来,嘴里还喊着:“爹……”

金贵猝不及防,“噌”地站起来,慌忙摆手道:“大宝,你胡叫什么?谁是你爹?”

大宝嘴巴一咧,呜呜大哭:“爹,你不要大宝了?”

金贵脑门上的冷汗都出来了,心说:怪不得院长拿那眼神看我呢,敢情是把我当成大宝他爹了。他哭笑不得地说:“你这孩子,你爹早死了,可不能逮着人就瞎叫啊。”

说到这里,金贵心中一酸:这傻孩子,在我家住了两个月,肯定把我当成他爹了。

大宝拽着金贵的衣襟,泪水涟涟,一声接一声地叫着:“爹,大宝乖,让大宝回家,爹,爹……”

听着这一声声“爹”,金贵村长心头陡地一震,全身火热。虽然他早就收养了童童,可童童是哑巴,从没喊过他一声爹,今天还是他有生以来头一次听到有人叫他爹。刹那间,金贵心头涌上一股奇异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是这个可怜孩子的父亲,他感到心中激荡,喉头发干,竟然说不出话来。

院长看到金贵失魂落魄的模样,还以为他是被揭穿了,无言以对,就教育他说:“金村长,你看这孩子,多亲你啊。孩子是无辜的,咱们当父母的,不能因为自己的孩子傻就抛弃不要啊!你说对不对?”

金贵这才回过神来,他看了院长一眼,点点头,想解释几句,再一转念,什么也没说,俯身牵住大宝的手:“孩子,走,跟爹回家吧。”

大宝回来了。金贵村长的婚事也吹了。

过了几天,金贵来到镇上,到民政所正式办理了领养大宝的手续。村里人听说这个消息都说金贵傻啊,金贵好人啊。

又过了几天。

这天,金贵村长突然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对方操着外地口音,问:“你们村是不是有对夫妻,男的叫刘海,女的叫王红英?”

金贵说:“有啊,他俩去年就出门打工去了。”

对方说:“麻烦你把他们的亲属找来接个电话。”

金贵说:“他家没人了,老人都故去了。请问,有事吗?我是村长,有事你跟我说就行。”

对方说:“他俩不幸出了意外,都死了,留下一个小孩子,你们快来人把孩子领回去吧。”

“啪!”金贵村长手中的话筒落到了桌面上。

  一件令孩子伤心的事儿

有一次,大宋去幼儿园接女儿小晶晶。他到了中班的教室外时,那里已经等了不少接孩子的家长。

教室门开了,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出来,不过小晶晶似乎不太高兴。

回家的路上,大宋用自行车驮着孩子问这问那,但是她只是“嗯嗯啊啊”,不愿意多说话。

到了家以后,大宋就钻进厨房忙乎去了。而小晶晶则往沙发上一坐,一声不发,呆呆地发愣。大宋的妻子看着女儿的样子,就问她:“孩子!你这是怎么啦?不舒服吗?”

谁知她的一句问话,竟然招来了小晶晶的眼泪:一串一串地掉了下来。

晶晶妈妈急忙将孩子揽在怀里,给她擦擦眼泪,又用手摸摸孩子的额头,不烫;再揉揉孩子的肚子,挺软。“孩子没病,却哭什么?”她这样想着,便贴着孩子的脸,轻轻地问:“在幼儿园遇上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了?”

“妈妈!小刘老师的眼睛要瞎了!”小晶晶终于说话了,是带着哭腔说的。

听见女儿如此说,妈妈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这怎么会呢?

小刘老师是最近才来的新老师,她年轻、漂亮,而且能歌善舞、会做各种游戏、肚子里的故事特别多。所以,她刚来不几天,就深得孩子们的喜爱,尤其是小晶晶跟刘老师特别投缘,她每天从幼儿园回家后,嘴上几乎总是挂着小刘老师。

这时,大宋也从厨房里出来了,听到了孩子说的话。他有些不太相信地问:“你根据什么说小刘老师的眼睛要瞎了?”

“今天快下课的时候,小刘老师挨个抱了小朋友们一下,后来就说:孩子们!老师真喜欢你们,可惜我明天就看不见你们了!”小晶晶模仿着小刘老师的样子表演了一番。

听了孩子的解释,大贾子夫妻也觉得心里不舒坦,多好的老师啊,眼睛怎么会瞎呢?但是仅凭孩子学说的这句话,就证明小刘老师眼睛要瞎,似乎又有些勉强。

“这样吧,我明天送孩子去幼儿园时,问问园长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晶晶妈妈说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晶晶妈妈送孩子去幼儿园,在教室门口迎接孩子的是别的老师,果然小刘老师没有在。

“莫非小刘老师真的病了?”没见到小刘老师,她的心里不由得一沉。

她急忙转身去了园长办公室,恰好园长在,晶晶妈妈与园长寒暄了两句,便单刀直入地问:“园长!小刘老师病了吗?怎么今天没有见她呢?”

听到晶晶妈妈这样问话,园长笑了:“你也问这句话,我昨天晚上从电话里、今天从家长们的口头上,听到的几乎都是这个问题。”

“是吗?大家都关心着这件事儿?”晶晶妈妈接了一句。

“告诉你吧,小刘老师什么病也没有。”园长接着说,随后她向晶晶妈妈说明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小刘老师不是正式的老师,而是来幼儿园实习的在校学生,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际工作,完成了实习任务,今天返回学校了。

听完了园长的解释,晶晶妈妈不由得脱口而出:“原来小刘老师昨天对孩子们说的‘明天就看不见你们了’是指她不来上班了。谢天谢地!她没有病。”

园长颇为感慨地说:“没有想到小刘老师跟孩子们这么有缘,来这里实习的时间没有多长,就让孩子和家长们如此挂念,真是个做幼教的好苗子啊!就凭这一点,我们一定得设法争取她来园工作,只是不知道她能否看得上我们这个园。我得赶紧去中班对孩子们讲明情况,叫他们的小心眼儿里别堵着了!”

……

几个月后的一天下午,小晶晶见到了来接她的爸爸,她第一句话就是:“爸爸!我今天见到小刘老师了,她的眼睛没有瞎,她说还会教我们班的!”

  伸向星星的手

对于刚刚师范毕业我来说,站在讲台上面对一群孩子天真无邪的面孔我会略显紧张,就怕偶有错误会成为他们开怀的笑料。

在这些孩子中,我很快发现一个特别的孩子,她很安静,而且太安静了,上课下课的喧闹似乎和她无关,她的眼神总飘出了窗外,看着天空伸出她那只小小的手。

有一次我在上课时叫起了她的名字,示意她回答问题。她没有站起,教室里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

我被这孩子的沉默给惹恼了,生气地吼着她的名字,她颤抖地站起来,手慢慢伸向天空。

“老师你别提问她了,她的脑子坏了。”坐在第一排的同学小声地提醒了我一下。我愣住了,“傻子?”瞧她的样子确实有些像,呆呆的木木的',手指着窗外,不知所措。

我只好说:“你先坐下吧!”她没有动,手举得更高了,我无奈只得随她去,然后继续将我这堂糟糕的课进行到底。

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我松了一口气,瞪了她一眼,她的手还在高高举起。

我走过去,恼怒地说道:“王晓雪你怎么回事?上课不回答问题就算了,你举着手是干什么?”

我的大声震得她浑身一颤,扭头看着我喃喃地说:“妈妈!星星上住着妈妈。”

我更加吃惊,心想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孩子真是个傻子?

那天我回到办公室和办公室里的老师好一顿牢骚,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傻孩子还能上学?可是办公室里的同事没一个搭腔,我特别纳闷,难道因为我是新来的,他们在排斥我?

最后我的牢骚变成了自语,渐渐消失在了沉默中。

我对面坐着一位年轻的老师,我和她算是能谈得上来,我小心地踢了踢她凳子,轻声问:“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没想到她竟然点点头,小声说道:“你知道王晓雪的妈妈是谁吗?”

我摇头。

“她就是以前这个班的班主任,前不久在路上救一个孩子被车撞死了,她的死对王晓雪刺激很大……”

我听到这里顿时像活吞了一个鸭蛋,塞的喉咙生疼,堵得喘息困难。

那天以后我彻底改变了对王晓雪的成见,每次她举起手伸向窗外的时候,我都会配合地告诉她,妈妈就住在星星上,她在星星上很好,最大的希望就是你能够好好学习。

“真的吗?”在我反复诉说下,王晓雪的眼睛里终于有了光彩。

我使劲地点点头。

我该给孩子找个爸爸吗?

我想要个孩子,但不想结婚,也不想和男人有什么亲密行为,你说该啷个办?因此,我选择了到德国进行人工受精怀孕。你也许会觉得我的想法太疯狂,但我真的这么做了!

躺在医院病床上保胎的准妈妈晓琳,向记者讲述起了她选择借精受孕的疯狂举动。

从我记事起,就没有爸爸的概念。看到别的小朋友和爸爸妈妈一起游玩的场景,我总是一脸羡慕地问妈妈:“妈妈,我的爸爸呢?”每每这时,一向温柔待我的妈妈都很凶地吼:“他已经死了,今后不准再问他!”当脑子里父亲的身影完全无踪时,偶然间知道,那个创造了我的男人,从出生开始就不喜欢我,因为我是个女孩,他和妈妈的关系急转直下,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并抛下了我和妈妈。自此,我心里对这个医学上的父亲满是恨意,后来更是发展到讨厌所有男人。我从没想过恋爱,觉得和男人在一起是件恶心的事。对追求者,我也未给过好脸色。

随着年龄增大,看到身边朋友都有了孩子,我迷惑了:难道我要孤老一辈子?我是不是该有个自己的孩子?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无法阻绝。我讨厌男人,自然不愿意和男人发生亲密行为。多方搜集资料后,我决定人工受精怀孕,得知国内医院不会给未婚女子进行人工受精,我选择了去人工受精技术相对发达的德国。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妈妈。我知道她会坚决反对的,不过一旦“生米煮成熟饭”,她的反对就无效了。2013年春,利用欧洲游的机会,我在德国一家叫莱特里尔的私人医院成功进行了人工受精手术。

怀孕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事。当受精卵在子宫里成功着床后,我的整个身心突然一暖,精神上多了一种寄托。从德国回来后,我告诉了妈妈人工受精怀孕的事情,她非常生气:“你这个傻女子,一个人带娃娃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不过生气后,她也只能无奈地接受现实,从饮食等多方面照顾我。

渐渐的,隆起的肚子已经无法再掩饰我怀孕的事实。一个未婚女子,却大着一个肚子,肯定会遭遇各种非议。对此,尽管我早有预料,但依旧没有想到,闲言碎语铺天盖地地涌了过来:“真不要脸,还未结婚就怀孩子了!”“不晓得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个的?”“装得多清高的样子,暗地里还不是离不开男人!”……在这些闲言碎语里,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心境,可哪里那么容易。我的脾气越来越坏,动不动就生气发火。有时,我甚至怀疑自己的人工受精举动是不是错误的。只有在感受到胎动的时候,我心里所有的烦躁才会影去无踪。

对于我的坏脾气,妈妈默默地承受着。偶尔,她也会提议:“琳琳,你还是该有个男人照顾你。孩子生下来就没有爸爸,容易被人看不起的!”我蒙着耳朵不听妈妈的话:“我才不要啥子男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在我期待孩子出生的时候,一场意外让我的怀孕多了一层风险。8月下旬的一个周末,在妈妈的陪同下,我在沙坪坝三峡广场散步。突然,迎面走过来一个很久未见的高中时的同学。看到我怀孕的样子,她惊讶地张大嘴问:“哦,我们的冰美人竟然怀孕了,不晓得是哪个男人弄个幸运啊!”高中时,这个女同学一直不是很喜欢我。我听懂了她话中隐含的讽刺。我冷冷地说:“没有那个男人!”

在与她擦身而过后,我隐隐听到后面传来了一句:“没有男人就怀孕,不晓得是哪里来的野种。漂亮有啥子不得了,还不是怀个野种!真贱!”听到这话,我神情一阵恍惚:“难道我选择人工受精真的错了吗?”神情恍惚的我,不经意间在上阶梯时踩到了梯坎上,顿时摔倒在地上。

一阵胀痛感,从下腹传到了我的大脑里。我神情紧张地一看下身,看到殷红的血正顺着大腿流了下来。一段时间来看了不少孕期注意事项书籍的我知道,知道这是流产的征兆。妈妈也看到了我腿上的血,大叫道:“救人啊!”我不敢乱动,担心身体移动会加剧可能的流产。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冲到我面前,将我拦腰抱起说:“你别急,我送你到医院。”在他宽厚的胸怀里,我一向讨厌男人的心,竟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温暖感。

在年轻男子的帮助下,我被送到了三峡广场旁的爱德华医院。接诊我的是妇产科主任吕春梅医生。在她的紧急治疗下,我腹中的孩子保住了。但接下来直到生产的这段时间,我不能乱动,需要留在医院保胎。从紧张中缓解下来后,我问妈妈:“刚才送我到医院的那个男子呢?”一直担心的妈妈恍然大悟:“我都被弄糊涂了,竟然忘记和他说声谢谢,也忘记问他名字了。”

或许我和那个把我送到爱德华医院的年轻男子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了,但我的心里对他充满了感激:“谢谢你!”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竟然不是回想起那个年轻男子拦腰抱住我的感觉。我一向讨厌男人的心不经开始松动:“难道我错了吗!”妇产科的吕春梅医生和护理我的护士对我很好,在得知我还未结婚,采取的是人工受精怀孕后,说出了和我妈妈一样的观点:“要孩子健康成长,一个完整的家庭是必不可少的。晓琳,你应该找个男人照顾你,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你永远无法想象。”

而这期间,和我同一个病房的一对小夫妻也不时秀出甜蜜恩爱:丈夫对产后的妻子温柔无比,细心照顾。这一幕幕也深深地刺激了我,我越发疑惑:“我真的该给即将出生的孩子找个爸爸吗?”

  叶子的春天

看着街上那些手牵孩子的母亲,叶子心里倏然一痛。结婚都好几年了,但她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听着婆婆不停唠叨想要孙子的话,叶子和丈夫都烦死了。想想几年来两人在生育工程上的不断努力,这年春天,叶子和丈夫都去住家附近的爱德华医院进行了检查。医护人员在一番精心检查后得出结论:她丈夫身体正常,但她患有继发性输卵管堵塞症,而这正是导致不孕不育的根结所在。

尽管爱德华医院的医生告诉叶子,她的病并不难治疗,她仍有生育的机会。但一想到结婚几年来没有孩子是自己的原因,叶子便心痛得要命,羞惭得要死,甚至向丈夫提出了离婚,说不想让他没有子嗣。看着精神萎靡的叶子,深爱她的丈夫决定陪她出去旅游散心,走出医生诊断结果所带来的痛苦。

一路上,风光迤逦。但叶子没有心思欣赏这一切,她面无表情的望着车外:淡蓝色天尽头,隐约可见山脉巍峨迤俪。听着车上其他游客叽叽喳喳的声音,叶子觉得这一切都与她无关。关于这次旅行,她知道是一向宽容她的丈夫想让她平和心境,能够高兴起来,特意而为的。但她真的难以高兴起来。尽管医院的医生说有很大的治愈机会,但她害怕,害怕万一。如果不能治愈,那可怎么办,难道要一辈子都做个不能生育的女人,眼睁睁看着丈夫因此离去。这不是叶子愿意看到结果。

看着愁肠百结的叶子,丈夫温柔地搂着她说:“回去我们就到医院治疗,没有问题的,医生不是都说了吗?”听过丈夫的话,叶子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经过很长的旅途,叶子和丈夫一起们来到一个湖边。湖的深邃、蔚蓝,湖的神秘、幽静,使得这里拥有着使人魂牵梦绕的魅力。湖水明净清澈,像一位蓝色的睡美人静卧在青山的怀抱里!如诗如歌如梦如幻的韵味和情绪,还有一种晶莹透明的天籁在流淌。湖面呈现海蓝宝石般的色泽,这应该是一滴来自天外晶莹剔透的寒露,宛若地球上最温暖忧伤的一滴眼泪,翡翠般光艳的水色暗含着奇异的迷力,翡翠般光艳的水色暗含着奇异的魅力。

坐在游艇上,眼前的美景使得叶子陶醉着。这里,就像另一个世界,一个你只有在梦里见到的世界。在阳光映耀下喀纳斯湖洁净、波光粼粼,湖四周雪峰耸峙,这里没有污染,纯净的像一个少女。水是那么清,简直清得醉人。这里真像天堂一样,在天堂里我就可以什么都不用想了,也不用在面对什么治疗,什么结果了,思维突然短路的叶子纵身一跃,跳入了湖中。

游艇上的人们惊呆了。叶子的丈夫不及多想,“扑通”一声跳了下去,她抓住叶子的手,用力向上拉。叶子和丈夫被人们拉上游艇。春天的湖水虽然已经转暖,但叶子和丈夫依旧被冻得瑟瑟发抖。丈夫搂紧叶子,对着她的耳朵轻声说:“叶子,我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没有你。只要你好好地和我在一起,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听过丈夫的话,感受着他嘴巴里呼出的热气,叶子的心突然一暖:“我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我是不是太脆弱了?”

仿佛明白她心里所想的一样,丈夫又说:“叶子,我渴望孩子,但我更爱你。相信我!这次回去后,我们就去治疗。春天是万物萌发的季节,只要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属于我们的春天就一定会到来。”

丈夫的话,以及冰冷的湖水,让半个月来一直心上心下的叶子彻底平静了下来。几天后,叶子和丈夫回了家,而后前往爱德华医院接受腹腔镜、宫腔镜、输卵管镜、生育镜系统四镜一丝联合介入术的治疗。叶子相信,只要在困难面前不低头不认输,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属于自己的春天,而她的春天已经来到。

  二姐,对不起

我家有4个孩子,大哥、二姐、我和小弟。二姐6岁时,不能生育的大伯和父亲说想要他的一个孩子。父母商量后,首先考虑的是我,因为那时我4岁,小一些更容易收养。但我大哭大闹,说不要别人做我的爹妈。二姐说:“我去吧。”这一去,我们的命运就是天壤之别。我家在北京,而大伯家在河北的一个小城。大伯不过是个化肥厂的工人,伯母是纺织厂的女工,家庭条件可想而知。

二姐19岁参加工作,在大伯那家化肥厂上班。22岁时经人介绍,嫁给了单位里的一个司机。她带着姐夫来我家时,我已经在北大上大二了。当我看到她带着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坐在客厅时,只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时我在联系出国事宜。说实话,我从心底里看不起二姐,认为她是乡下人,而家里的其他人也这么认为。大哥去了澳大利亚,小弟在北师大上大一,只有她在一家化肥厂上班,还嫁了一个看起来那么恶俗的司机。

大哥在澳大利亚结了婚,一个月不来一次电话。我办了去美国的手续,小弟也说要去新加坡留学。留在父母身边的人,居然是二姐。

不久,大哥在澳大利亚有了孩子,想请个人过去给他带孩子。那时父母的身体不大好,于是大哥打电话给二姐,请她帮忙。二姐二话没说,就去了澳大利亚,一去就是两年。后来大哥说,在他最困难的时候,是二妹帮了他。

但我一直觉得大家还是看不起二姐。她文化不高,说着那个小城的土话,虽然我们表面上和她也亲热,但心里的隔阂不是轻易就能抹掉的。我去了美国、小弟去了新加坡之后,伯父伯母也去世了,于是她回到父母身边照顾他们。

我偶尔给大哥和小弟打电话,大哥和小弟在言语间就流露出一些微词。小弟说:“她为什么要回北京?你想想,咱爸咱妈一辈子得攒多少钱啊!她肯定有想法!”说实话,我也是这么想的。她在那个小城,一个月做死做活挣五六百元。我们往家里打电话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有一天,母亲打来电话说,父亲不行了。

我们赶到家才知道,父亲一年前就中风了,但二姐阻拦了母亲不让她告诉我们,说是会因此分心而影响我们的事业。这一年,二姐衣不解带地伺候着父亲,直到他去世。母亲泣不成声地说:“苦了你二姐啊,如果不是她,你爸爸怎能活到今天……”

我看了一眼二姐,她又瘦了,而且头上居然有了白发。但我转念一想,如果她是为财产来的呢?

当母亲还要夸二姐时,我心浮气躁地说:“行了行了,这年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谁怎么回事儿?也许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啪!母亲给了我一个耳光,怒不可遏地说:“我早就看透了你们,你们都太自私,只想着自己,而且把别人都想得像你们一样自私、卑鄙。你想想,你二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她这都是替你!想当初,是要把你送出去的啊!”

我沉默了。

晚上,母亲与我一起睡时,流着泪说:“看到你们现在一个个活得光彩照人,我越来越内疚、越来越心疼。我对不起你二姐啊!”我轻描淡写地说:“这都是人的命,你别想那么多了。”母亲只顾感伤,并没有觉察出我的冷淡。她接着说:“那天晚上我和你二姐谈了一夜,想把我们的财产给她一半作为补偿,因为她受的苦太多了。但你二姐居然拒绝了,她说她已经得到了最好的财产,那就是大伯、伯母的爱和父母的爱……”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望着泣不成声的母亲,我的眼圈也湿了,背过身去在心里默默叫着:“二姐,我误解你了,你受苦了!”

二姐回到了北京,和母亲生活在一起。母亲说:“没想到我生了4个孩子,最不疼爱的那个最后回到了我的身边。”

过年时,我们全回了北京。大哥给二姐买了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我给二姐买了一条羊绒的红围巾,小弟给二姐买了一条红裤子。

二姐收到礼物,哭了。因为我们3个居然都记得:今年是二姐的本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