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随笔

昨天那场雪始终没下下来。

外婆打电话来说：“你的蔷薇，一夜之间就落光了叶子。小天啊，你那边起的风大不大？你有没有穿上棉袄？你吃得好不好？”外婆问了很多。我说：“外婆，我很好，一直瘦不下去。”外婆听了不开心，嗔怪我说：“你不能再瘦了啊……”我问外婆：“您今天有没有熬麦芽糖啊？”

我试图转移话题。我的确很久没去看过外婆了，在外求学让我和她相聚的时间很少。去年暑假，我告诉她医学院里事儿多，不能回去。她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声“好”。我想解释说：“外婆我挺想您，也想回去。”可我什么也没说，我的解释只会让她更难过。花在医学上的时间远比与她相处的时间多，这让我心怀愧疚。她是我最亲爱的外婆啊，小时候是她教我认识紫苏、桔梗、淡竹叶，我才会对中药情有独钟。记得有一次她牵着我的'手走过田野，遇到一种野姜花，我却坚持说那是雏菊，她看着我天真的模样也不再同我争论。如今我和她多用电话联系，我再也不是那个六岁男孩儿——和她牵手走过秋天的棉花田地，远处有血红色的夕阳，空气里有淡淡的清香。

外婆又说：“小天，你选个周末回来看看蔷薇吧，不让它受了冻。”我问：“外婆您好不好啊？您还没说呢。”外婆却说：“你的蔷薇更要紧。”外婆觉得我和那丛蔷薇是紧密相连的，如果那丛蔷薇到了季节就开花，我就会回来。那丛蔷薇是我在读高中时和她一起种下的，当时我根本没有想过它会活下来，可是它不仅活了下来，而且年年开出美丽的花朵。从此，外婆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你要常常来看花啊。”可那时我去外婆家的次数已经比以前少了很多。

我真想再扑进外婆的怀里，缠着她给我讲故事，然而话到嘴边却成了：“这些日子我很忙，手头上还有一份报告没写完。外婆，对不起。”外婆听了，免不了又一阵叹息。

“但我答应您，寒假一定回去看您，好吗？”我连忙补充道。

外婆这才开心了几分，说：“好。”

今年寒假，我要回去看看外婆，看看我们共同种下的蔷薇。